阖闾城是2500年前春秋五霸之一的吴国的都城，也是吴国最后两个国君阖闾、夫差叱咤风云的活动场所。在2021年一个乍暖还寒的日子，我走进这个遗址，感受历史的沧桑变化，领略现在苍凉和寂寞。

       阖闾城博物馆的设计是现代化的，这里除了有吴王剑、阖闾鉴、夫差鉴等珍贵的展品，有形象逼真的群雕，播放专题纪录片之外，还用多媒体互动电影等高科技手段让我们走进迷雾般的古吴文化，了解吴国700年的沉浮起伏。这立体的影象缓缓拉开，一位长须飘拂的老者配合垂直250米的巨幅屏幕，给我们展示了野性、荒蛮、淳朴而广阔的画面，讲述春秋战国时勾吴古国演变的历史。这里有优雅的风景，有恬适的生活，也有争斗的腥风血雨，让人震撼，使人痴迷。
      阖闾城博物馆的居国敏处长向我推荐博物馆新开放的东小城遗址和西小城遗址，他说这两个地方值得一去。古都遗址？2500年前吴国先民曾生活和战斗的地方，这里弥留着他们劳作的汗水，奔跑的旅痕，军训的呐喊，毁城的愤恨，我当然想去探究。记得前几次到阖闾城游历，我到过新造的博物馆，到过供拍影视用的阖闾城外景基地，就是没有到过真正的阖闾古城的遗址，深感遗憾。听说现在阖闾古城的东小城遗址和西小城遗址已经开放，我们可以在城内走一走，看一看，去直接寻访，我可兴奋啦。
      在居主任的引领下，我们很快就来到东小城遗址。这是一大片荒寂的土地，上面既没有种庄稼，也没有建筑。在这土地上过一段竖一块木牌，分别标注“这里是护城河”“这里下面有房子屋脊”之类。曹可慎先生和他读医科大学口腔系大二的儿子曹正韬都是历史爱好者。他们父子几乎每年暑假都要外出旅游，他们游历了河北河南湖北广东等很多地方的博物馆，他们说：“这些出土文物都是最有说服力的鲜活的历史，必须观看。”在东小城遗址，他们看得十分仔细，并拍下很多照片。

      据史料记载，这阖闾城是由一个大城和两个小城组成的。经过考古队员考察，这湮没了2500年，一直被当做当年吴国防守太湖的一个军事城堡而存在的阖闾城遗址居然是吴国阖闾夫差时建造的阖闾古都，它严格按照春秋战国时期的都城形制、建筑要素、城市布局来兴建，它与历史文献中所记录的吴国都城惊人地相似，阖闾城附近的山水也在史书记录中得到不容置疑的印证。虽然这东小城和旁边的西小城现在只是荒凉空寂的一大片，只看见漠漠的泥土和萋萋的荒草，已经看不到当年的辉煌和繁华，至多只看到耸起的土脊，旁边用一块木牌标注这里是原来的屋舍，让人睹物生出感伤之情。
      走在阖闾古城的遗址上，看到一阵阵清风拂过遗址上的荒草，看着遗址里的小树在风中摇曳，你会顿生沧桑之叹。有人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来形容世事变化之大，可是，我们眼前的阖闾古城这经历的2500年，其中有多少个30年，这变化令人惊叹！与我一起来的尹荣明先生是一个颇有成就的摄影家，他曾在各级摄影比赛中得了很多大奖，今天在阖闾古城遗址他一直在咔嚓咔嚓拍个不停，定格这些有独特纪念意义的画面。参观古城遗址，从历史的只鳞片爪中寻找时代的哲理，也是别有意义的。在20世纪80年代，我曾在山东曲阜寻访古城遗址；2020年深秋，我曾在西安寻访唐朝大明宫遗址。与阖闾古城的相比，它比山东曲阜的古城遗址大，因为阖闾城古城可是长江下游最大的一个都城。而与西安大明宫遗址相比，它又明显小，因为一个是大一统国家的都城，而阖闾城则是一个诸侯国的都城， 面对此情此景，自己深感中华历史长久渊远。

      站在阖闾古都遗址的土地上，我和老曹聊起到底是苏州，还是无锡阖闾城是春秋战国时期吴国的都城。刚才在阖闾城博物馆，讲解员告诉我们，一讲到阖闾城是春秋战国时期吴国的都城，有些来自苏州的游客就很不高兴，因为吴国的国都在一个很长的历史阶段里一直说是苏州。国学大师钱穆、著名旅游散文家余秋雨也认为吴都应该是苏州。余秋雨在《白发苏州》中针对美国和澳大利亚庆祝二百周年时，写道：“与此同时，我们的苏州城，却悄悄过了自己两千五百年的生日。时间之长，简直有点令人发晕。”
      我们认为其中主要的原因有两点：一、经过专家运用现代科技慎密考证，无锡市的阖闾古城的考古发现在2008年才毫无争议地确定是当年的吴都，并评为“二00八年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学术界从此才把无锡阖闾城定为古吴都。至于之前，学术界误把阖闾城只是当做春秋战国时的吴国的一个军事城堡，这可以理解。二，因为吴越两国是死敌，吴国是华夏族的后裔，祖先是后稷，其后代周文王建立了商朝。越国是夏王少康的后裔，其先祖大禹建立夏朝。两个国家由于种族不同，文化不同，再加上要争城掠地，要进行生存竞争，所以一直要发生战争。越王勾践在夫椒之战中失利，忍受了常人不能忍的耻辱，但他报复心很强。利用夫差去中原争霸的机会偷袭吴国，一下子把阖闾城夷为平地。在历史上，无锡阖闾城作为吴国的都城一共30年，而苏州作为吴国被打败后的临时都城只有11年。只好将就着使用。苏州要到五代吴越王钱镠整修后，才出现今天的样子。之所以会让后人误解，这是因为在临时使用时，夫差把原来无锡阖闾城的八个城门搬到苏州去命名苏州的八个城门，以致造成后人的误解。

      应该说，阖闾城位于太湖边，地势险要，便于水军训练，也便于调遣军队。如果它只是像潼关、山海关、嘉峪关一样，是兵家必争之地，敌对一方一旦占据关隘，一般都不会破坏，转化为我所用即可。只有仇大恨深，或者久攻不下，牺牲了很多队友，才会屠城。就像伍子胥攻下楚国都城郢，清兵攻下江阴，才会大开杀戒。从这个角度推测，屠城毁城这么彻底，它应该是吴国的都城。
      在阖闾古城漫步，走在东小城和西小城的遗址上，品读惨烈的历史风云，辨别真正的吴都阖闾城，我觉得颇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