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水村是晋江著名侨乡,它位于灵源山脚下,依山傍水,地灵人杰,英才辈出。其中明中晚期,科举之盛,于农村中实属罕见,这应归功于灵水科举“第一人”——吴希澄。
吴希澄,字克静、号泉滨(1491-1573)又号半空。明正德丙子科举人,授广东惠州府长乐县知县。新官上任的吴太爷,劝民“勤农桑,广积储”,所以,当年旱灾时,民赖以安。并善于做群众工作,“以情诉者进见,无时虚心晓譬曲直”。所以,长乐县在他治理下一片清明。然而,他的上司贪黩无度,吴太爷不耻与之同流合污,愤而辞职,学陶靖节“种菊东篱下,悠然见灵山”,归隐灵源山下事农桑以自给了。“粤东父老板辕送”,离任时,长乐父老送别场景,当知其在任期的治理深得民心。
归乡后的希澄,农桑之余,教子侄读书,才能“江右儿童竹马迎”这样受年青人的喜爱,也大大促进了灵水村年青一辈向学之风,后有侄吴从宪嘉靖壬戌科中式,继而吴淳夫万历庚戍科中式,灵水吴氏已成为晋江望族矣!
归隐后的希澄,晴耕雨读之余,也同一些文人骚客相过往,从王慎中写给他的《与吴泉滨》一文中,也可见端倪,文中写道“公既深爱佩甫尤好吾文”可知他与佩甫即进士何琚有交往。从《遵岩集》中收录王慎中写给希澄(泉滨)的诗六首,文一篇,可见他们交往甚密。私以为,慎中灵源山题咏诗,当也是与泉滨交游时所作。
《与吴泉滨》
慎中写给希澄的诗,有文人相交的投赠诗《访泉滨先生山居赋此投赠》,有一起访友、留宿的诗《同吴泉滨游灵源山紫云室访静上人》《宿紫云室同泉滨》,有赠物诗《寄历与吴泉滨先生走笔戏柬》《寄荔枝与吴泉滨》,还有拜访泉滨途中迷路而成的诗《访吴泉滨先生山居失路》,从诗文内容可见王吴相交甚契。
《访泉滨先生山居赋投赠》
家在深山非避秦,相寻正及桃花春。
迎看道气眉间异,暗接心期语下亲。
草木欣时同我况,鸡豚得性与人驯。
好栽五柳垂门外,雪棹重来免问津。
《同吴泉滨游灵源山紫云室访静上人》
千峰高处一峰深,未到遥闻钟磬音。
径路渐通难进步,山门忽睹已生心。
色空矗矗迎窗岫,禅寂嘤嘤在树禽。
愿与尔投庐远社,莫凭陶令傲东林。
《宿紫云室同泉滨》
中年颇苦病相侵,聊倚绳床卧碧岑。
枕席亦是人间物,寤寐自无世上心。
孤月中天风不起,明星出海雾初沉。
此夕携君同一觉,更无在昔与如今。
《访吴泉滨先生山居失路》
曾识高人栖隐处,碧林斜带芳村路。
本期屡访恣游盘,不谓今来重迷误。
野桥横坼乱行潦,疏林鸣蝉秋欲老。
始蹑鹤踪半没泥,却寻樵径时埋草。
非关涉历记途差,自是幽贞隔世涯。
赖有山前新涨水,微红流出涧中花。
《寄历与吴泉滨先生走笔戏柬》
周正历中新改岁,秦人洞里不知年。
韶华荏苒看何处,气候分明是鬓边。
《寄荔枝与吴泉滨》
闻君习静物都忘,新得驯禽畜字方。
遣赠荒园红荔子,山中百鸟好来尝。
“愿与尔投庐远社,莫凭陶令傲东林”,慎中在《同泉滨游灵源山紫云室访静上人》此句中应道出王吴相交的原因吧?此诗后有注曰:“泉滨先生为县令,弃归有陶靖节之趣,而居在灵源山下,大与柴桑匡庐相类也”,岂独泉滨与陶令相类欤?
2020年4月21日于恕斋
本文作者:黄加忠,晋江安海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书法作品20次在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办的展览中获奖入展。